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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3衍自述(1 / 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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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冷漠的。

父母去世时,我没有歇斯底里,也没有崩溃失序,只是平静地接受了一个事实——他们从未真正需要过我。

葬礼那天,我穿着黑西装站在墓前,我只是象征性的红了眼眶,却连一滴泪都没掉。

或许是因为,我早已习惯了不被需要。

父亲精明而强硬,用事业衡量一切;

母亲长期郁郁寡欢,像被困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他们生下我们,更像是完成某种责任,而不是出于爱。

哥哥陆霆琛优秀、耀眼,是被期待的那一个。

而我很早就学会了退后,像一道无声的影子。

我不争、不抢,大学选了艺术专业,放弃继承,甚至计划毕业后就离开这个国家。

这个世界似乎不需要我,我也不太在乎自己是否被需要。

我以为,这就是我。

直到二十三岁那年,哥哥带她回家。

苏软。

她和我想象中的女人完全不同。

不锋利、不聪明,甚至有些笨拙,只是空有一张漂亮脸蛋。

她那时候开着一家几乎不盈利的花店,却每天忙得认真,脸上总是沾着泥土,笑起来眼睛弯得像两弯月牙。

我最初接近她,并不怀好意。

我只是想确认一件事——我那个永远冷静、永远懂得权衡利弊的哥哥,怎么会选择这样一个女人。

可真正接触之后,我才渐渐明白:她的“笨”并非无知,而是一种近乎天真的取舍。

她算不清账,却记得每一个客人的喜好——那位每天买一枝向日葵的老先生,那个为暗恋对象挑玫瑰的害羞女孩。

她不擅经营,却愿意花时间照顾那些注定卖不出去的花,轻声对它们说话,仿佛它们能听懂。

她做事从不急于回报,甚至不太在意结果。

那种生活方式让我不安。

因为我从小被教导的,是控制、效率、价值。

而她活得像一个小太阳,温暖、真实,只存在于当下。

更让我无法理解的是——她对我没有任何期待。

不因为我是“陆家二少”,不因为我的能力或背景。

我去花店,她就抬头对我笑,叫我“小衍”眼睛亮晶晶的,递给我一杯她自己泡的花草茶。

我离开,她也不会多问,只是轻声说“路上小心”。

在她那里,我不需要证明什么。

我不需要成为哥哥的影子,不需要扮演任何角色。

只要我站在那里,就已经足够。

那是一种陌生的感觉——原来被看见,却不必被评判,是这样轻松的事。

我是在那时才意识到,我并不是不需要情感。

我只是从来没有遇见过,那种不以索取、不以条件为前提的温柔。

它像阳光,照在身上时你才察觉自己原来一直活在阴影里。

可等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,一切已经太迟了。

哥哥,不愧是哥哥。

我所喜欢的、我所渴望的,最终都会被他先一步拥有。

那个瞬间,我站在花店门外,看着店里她对哥哥笑得毫无保留的样子,心里有什么东西悄然裂开——是羡慕,是不甘,还是更深、更暗的东西?

或许正是从那一刻起,我心中那颗阴暗的种子,开始悄然发芽。

所以当哥哥出车祸时,除了恐慌和悲痛之外,我竟然还生出了一丝不该有的、连自己都唾弃的庆幸。

当我抱着哭到几乎昏厥的她时,我很清楚自己在想什么:

现在,她能依靠的只有我了。

没错,我觊觎她。

我无法控制,也不想控制。

我知道这是错的,却无法阻止心里那股不断滋长的欲望——

我让自己忙起来,接管公司,处理一切混乱。

很多人说我一夜之间长大了,扛起了责任。可只有我自己知道,支撑我的不是责任感,而是一种近乎扭曲的占有欲。

我是唯一可以被她依赖的人——这个认知让我感到一种诡异的充实,甚至愉悦。

可也许,从一开始我就错了。

我小心翼翼守护的、珍视的,最终还是被别人夺走了。当我发现顾野的存在时,那种愤怒几乎要烧毁理智。

愤怒。

嫉妒。

后悔。

悲伤。

充斥着大脑。

但比愤怒更深的,是后悔。

后悔用“责任”和“守护”包装自己的怯懦。

后悔让她一个人孤独了那么久,给了别人可乘之机。

我不怪她,是我没有保护好她,是我沉溺于责任与权力。

又或者,如果我早一点越过那条界线——

但无论如何,我已经无法再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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