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热闹了。
刚才庙宇的寂静钟声还在她耳边回响,而眼前这喧嚣又来得太突然,像是有人恶意把她从梦中唤醒。
她甚至有一瞬间的逃意,想掉头走开,却在那时感到手腕一紧。
晏之牵住了她。
“小心点,别走散了。”
晏之没回头,只是在人群中自然地牵住她。
手心的触感传来体温,不烫,却扎实。
岑唯的心跳有些乱。她想起刚才站在佛像前的愿望,心中某处柔软的角落被悄悄戳了一下。
——或许,神佛并不负责回答。只是默许某些情感悄悄长大。
主舞台的第一支乐队刚开始演出,几声吉他扫弦划破空气,台下欢呼响起。而就在这时,天忽然暗了。
没有预警的阴云从山后翻滚而来,风骤然带着水汽变凉,几秒钟后,雨就下来了。
先是点点,接着成线,再然后就是不容置疑地倾盆而至。
人群四散奔逃,有人尖叫,有人笑着在雨中旋转,音响还在播放,贝斯的重音混进雨声里。
而她们都没有带伞。
晏之回头望她:“快,我们去那边躲一下。”
岑唯却忽然一顿,停在雨幕之下。她抬手将外套脱下举过头顶,半遮着她们两人。
“别跑了。”她轻声说。
晏之刚想反驳,却在抬头时愣住了。
岑唯站在雨中,湿发贴在脸侧,雨滴顺着她的脸颊滑下,睫毛上挂着细密的水珠,眼神却出奇地清澈明亮。
岑唯突然就明白了,她不想再骗自己。
不是节拍让她心跳加快,不是奔跑让她浑身发热,是——晏之。
她好像喜欢上晏之了。
不是家人式的喜欢,也不是习惯式的依赖。
是一种被风雨击打都不愿退后的,深刻的、无法逃避的心动。
她想说出口,但却又哽住了喉咙。
太迟了,也太早了。
远处的音乐越发激烈,是鼓点撞击灵魂的节奏,和不肯屈服于平凡的高歌。主唱在雨中放声嘶吼,而身后的观众,在雨里疯了一样挥舞手臂,呐喊着回应。
岑唯转身晏之一眼,轻轻开口喊了她的名字:“晏之。”
“嗯?”简短的音节盖过雨声闯进岑唯耳中。
“没什么。”
其实……岑唯想说,她突然希望这场雨永远不要停。
那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祈祷。
晏之没有再问,只是伸手握住她另一只手。两人在音乐和雨声的包围中,向不知名的方向奔跑而去。
泥泞裹住鞋底,水珠溅上脸颊,鼓点和心跳在风雨中炸裂。
岑唯觉得她们就像从命运的缝隙里奔出去的——
抛开身份、名字、理性、顾忌,只奔向风的方向。
她从没想过,她和晏之,会有这样的时刻。
没有许愿,却比许愿更接近心愿本身。
头顶是被雨淋湿变得沉重的外套,脚下是世界最深的泥泞与最轻的自由。
岑唯的心在雨中赤裸跳动,只为一个人。
这场雨,不该停。
不散场
回到民宿后,雨已经停了。
空气清凉而潮湿,窗外的山林隐在雾气中,轮廓朦胧。岑唯站在盥洗台前,头发滴着水,湿漉漉地贴着脖颈。她用毛巾草草擦了几下,准备往外走去拿吹风机。
走廊尽头的灯光柔弱,她在昏黄光影里走得慢,也不知为什么要走得那么慢,像是期待某个意外会在转角出现。
果然——她看到晏之迎面走来。
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,温雾模糊了她的面容,也模糊了岑唯短暂升起的理智。
也许是夜太静,风太软,也许只是太久没听她说话一个冲动。
岑唯看着她说:“我头发还湿着,要不要帮我吹?”
说出口的时刻,她其实是带着玩笑的,她一直以这种方式与朋友相处,刻意调侃、偶尔轻浮,但不知道为何,今天却在晏之面前暴露了这一面。
可晏之只是顿了一秒,便点头:“好啊。”
她立即放下茶,走过来插好电源,不带犹豫,不带试探。
岑唯怔了一下,终究还是坐下,把背脊交给她,颇有一种失控的顺从感。
吹风机的声音响起来,温热的风扫过耳侧,晏之站在她身后,一点点拨开她的长发,手指若有若无地掠过她的脖颈。
那动作太过温柔,温柔得近乎残忍。
岑唯坐着不动,脊背绷得很直,身体在逃,心却在靠近。
她努力让呼吸保持匀称,但心跳却越过风声,疯狂鼓噪。她意识到这种亲密是危险的,是不该拥有的——晏之是她的姐姐。
虽然没有血缘的纠葛,但这个事实依旧如钉子一般横亘在那里,不容忽视,也无法拔除。
可为什么,她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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