匿点时,早已人去楼空。
警方叮嘱陶悠然务必小心,随时保持联系。他面上应下,心中却另有所虑。朱小亮安稳时都敢狗急跳墙,如今成了亡命徒,更可能鱼死网破。这把悬顶之刀,不能坐等落下。他忆起朱小亮初次在项目上作梗时,赵砚曾查到的一些隐秘。离开警局,他径直改道前往滇北路48号——一家不起眼的精神病院。
接待室内,白炽灯发出持续的嗡鸣声,四壁灰白,空气内充斥着廉价的空气净化剂的味道。
康礼——陶悠然此行的目标,像没有骨头似的趴在桌上,大而无神的眼睛盯着陶悠然,声音懒散:“你谁?来找我玩儿吗?”
“陶悠然。”陶悠然神色平静地扔出炸弹,“康先生,我能带你离开这里。条件是,帮我找到朱小亮。”
康礼慢悠悠地坐直,双臂抱胸,只咧着嘴,发出无声的痴笑看着陶悠然不说话。
“康先生,我不是朱小亮派来试探你的人。”陶悠然将警方的调查报告推到他面前,“我与你一样,跟他有仇。”
康礼垂下眼,目光在报告上飞快扫过。再抬眼,神色中带着疯狂,“姓朱的害的我家破人亡,父母惨死,有仇二字,于我太轻了。”他身体前倾,声音压低,带着一种诡异的清醒,“陶先生,你搞错了。我无家可归,无处可逃,是自愿躲在这里,避开姓朱的赶尽杀绝。我,不需要你带我走。”
唯一的砝码失效,陶悠然陷入沉默。
“不过,”康礼话锋一转,眼中疯狂更甚,“我确实能找到他。这些年,我躲在这里,把他的每一个耗子洞都摸得清清楚楚。”他伸出手指点了点桌面,“只要你答应我,找到后,把他交给我。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儿。”
陶悠然迎上他癫狂的目光,提出条件:“随你处置。但必须留一口气,交给警方。”
康礼咧开嘴,露出森白的牙齿,笑容扭曲而愉悦:“放心,我不杀他。死?太便宜他了。”
两个小时后,五花大绑的朱小亮被扔到康礼脚下,狼狈不堪,一条胳膊呈不自然的扭曲状。
“嗯?”康礼不满地踢了踢那条断臂,“谁干的?这份‘见面礼’,本该由我亲自送上的。”
赵砚左臂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始终徘徊在陶悠然的脑海,他自是不会放过始作俑者,声音冰冷:“我说随你处置,没说我不动他。”
康礼愣了一下,随即拍掌大笑,笑声在空旷的仓库里回荡,刺耳又疯狂:“哈哈哈!陶先生,看不出来,你也够疯的啊!
陶悠然没有否认,只问:“什么时候送警局?”
康礼左手比二右手比四,语气欢快,“二十四小时之后。”
陶悠然颔首,离开之前嘱咐道:“记住你的承诺,留口气。”
康礼踩着朱小弟的头,笑得灿烂,状如疯子,声音却出奇的平稳,“放心。明天见。”
翌日清晨。
一个仅剩半口气的朱小亮被扔在了警局门口。尘埃落定。
陶悠然点开手机,与赵砚的对话界面依旧停留在那句孤零零的【我易感期到了】。指尖悬停片刻,想告知幕后黑手已除,让他安心休养,最终却只是退出界面,转而吩咐顾轻扬去转达消息。
“赵砚是谁?”康礼毫无社交距离地凑到陶悠然身边,探头看着他的手机屏幕,眼神充满赤裸裸的好奇。
虽知康礼自称是“自愿”留在精神病院,陶悠然也无法利用完就置之不理。他将人带出,准备妥善安置。现下,他们在前往机场的路上。
“一个合作伙伴。”陶悠然将康礼按了回去,“看别人手机,很不礼貌。”
康礼不在意,甚至带着点天真的狡黠:“精神病需要讲礼貌吗?”
陶悠然冷淡道:“出来了就不是精神病,以正常人约束自己。”
“哦。”康礼撇撇嘴,拖长了调子,“我努力~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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