”
高个子将娃娃双手奉上。
“做得不错。”
发起人夸赞了一句。
按照他的计划,他打算将娃娃扔进呕吐物里,然后,再将这个臭小子的脸,毫不留情地掼进去。
可是,他刚刚抬起手,就捕捉到了我眼神中的忿恨。
“怎么,不服气?”
他沉下了脸。
我冷冷地偏过头,用行动拒绝了回答他的提问。
见状,他不怒反笑。
眨眼间,他就再度改变了自己的想法。
出于对这个娃娃的嫌弃,他一直用两根手指,捏着娃娃顶部的一角。
现在,他直接将双手,放在了娃娃的两头。
我的心中顿时漫上了足以将我吞没的恐慌。
顶着我惊惧的目光,他“嘿嘿”一笑,窗外落日的余辉,投射到少年仍然带着青涩的脸孔上,居然隐隐地浮现出了恶魔的斑影。
他猛地一个发力——
一直微笑凝视着我的娃娃,发出犹如悲泣的“刺啦”声。
只用了不到一秒的时间,娃娃就断成了两半,夹杂在其中的棉布,像是下雪般,轻飘飘地落在了地面上。
“不!”
我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吼叫。
似乎被我的痛苦取悦,他愈发兴致勃勃了起来,连着扯了好几下,直到娃娃彻底变得面目全非,半点看不出原本的样子,他才终于停止了动作。
望着手中零散的破布,以及我呆滞的神情,他满意至极。
他不再嫌弃地上的秽物,一步步地走到我的身边,将手中残留的布料,一股脑地砸在我的脸上。
“毕业快乐。”
他露出灿烂的笑容。
我徒然地抓着那些布料,将它们死死地攥在掌心中,如同攥着我最后的珍宝。
绝望间,我像一个倒在沙漠中的旅人,下意识地看向任何可能出现水源的地方。
我现在亟需一些温暖的东西,帮助我拼凑岌岌可危的理智。
我的视线毫无意外地停留在了女孩的座位上。
唯一值得庆幸的事,就是对方已经离开,没有目睹我的不堪。
“我发现,这小子,总是往那个方向望。”生活委员再度开口说道。
“你没事观察他干嘛?”高个子故意做出大惊小怪的模样,“不能因为他又矮又瘦,你就把他当成女的吧?”
“我呸!”生活委员抬起手肘,狠狠地撞了高个子一下,“老子的座位离他近,不想看也得看!”
“行行行。”高个子揉了揉肚子,不满地嘟囔道。
“我就是觉得奇怪,那个位子。”他努了努嘴,示意大家看向我目光汇聚的终点——
“一个人都没有,他究竟在看些什么?”
他的话音刚落,我就“唰”地瞪圆了眼睛,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。
什么叫……一个人都没有?
明明几分钟前,女孩还坐在那个位置上,悠然地望着窗外。
他难道是瞎子吗?
我用希冀的目光,望向其他人,希望听到他们的反驳。
然而,我注定要失望了。
“是啊。”高个子点了点头,“他不会以为,除了他以外,还有其他人,会坐到那种位子上吧?”
“或许,他能看到我们看不见的东西。”另一位男生,刻意压低了声音,营造出恐怖的氛围,“比如……女鬼。”
“滚!”“去死!”“闭嘴!”
此起彼伏的叱骂声响起。
明明彼此间的距离极近,这些杂乱的声音,却像午夜从门前掠过的汽车鸣笛,渐渐从我的耳中淡去。
我维持着那副呆滞的模样,大脑却飞速地闪过了几个片段——
明明与我同窗了整整一年,我却一次都没有听见,老师喊她的名字。
无论我几点到达教室,她总是坐在那里,仿佛从未离开过。
不管是上课还是下课,她一直凝视着窗外,不发一语。
她唯二的两次神情上的变化,都是为了与我互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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