轮椅发出的声音太大,她的动作很是谨慎,慢悠悠地、一点点地朝着山谷外挪动。
&esp;&esp;他就隔着门板,看着她犹如做贼一样,小心翼翼地远去,消失在山谷边的树林里。
&esp;&esp;任清音没有跟上去,现在的他宁可放南宫珝歌回到“烈焰”,也不愿意她留在身边,祸害他的弟弟。而且这是南宫珝歌自己的选择,无人启针、无人为她修复筋脉,她最终的结局,也不过是苟延残喘几日罢了。但他,不需要再面对莫言和任墨予的责难。
&esp;&esp;谷外,他早已安插好了江湖人,只等着探查到了她的行踪,便会给他信号。此刻的任清音,从容地拈起一枚糕点,慢悠悠地咬着,甜甜的味道在口腔中散开,格外的香软。
&esp;&esp;距离南宫珝歌离开山谷已经一炷香了,他等待中的信号没有来。
&esp;&esp;半个时辰过去了,他等待的信号还是没有来。
&esp;&esp;一个时辰过去了,信号依旧没有来。
&esp;&esp;任清音有些不耐了,眉头渐渐皱了起来。这女人,莫不是在通往谷外的小树林里出了什么事?
&esp;&esp;他不在乎南宫珝歌的死活,但他不能让这女人死在山谷旁,他没办法向莫言和任墨予交代。
&esp;&esp;真是不省心的人,这么短短几步路,居然也走不出去吗?
&esp;&esp;一直到两个时辰,那信号还是没有出现,饶是冷静如他也有些坐不住了。最终朝着南宫珝歌离去的方向找了过去。
&esp;&esp;幸亏风雪已停,雪地上残留的轮椅印子还十分清晰,任清音顺着印痕一步步走了过去,才入树林不多远,他便远远地看到,红色的人影坐在树下。
&esp;&esp;雪白的天地间,那一抹红色极其夺目妖艳,刺入他的眼底。
&esp;&esp;她坐在树下,仰头望着天边的阳光,脸上满是期待与开心,笑容竟是那般的灿烂,无忧无虑。
&esp;&esp;风吹过,吹落了树梢上的残雪,落在她的肩头,她也无瑕去拂开,就那么静静地仰着头,望着天际。
&esp;&esp;他行到她的身旁,“你在这里干什么?”
&esp;&esp;她被惊动,猛然回头,却是竖起指头在唇间,“嘘。”
&esp;&esp;她伸手将他拉向自己,猝不及防间,他被拽地蹲下,与她平齐。
&esp;&esp;“别出声,看。”她小声地说着,还贼头贼脑地四下观望,随后松了口气,“还好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?”他不解。
&esp;&esp;她伸出手,捂住了他的嘴。那手指,冰冰凉凉的,贴在他的唇瓣上,感觉格外清晰。
&esp;&esp;南宫珝歌努努嘴,示意任清音看。
&esp;&esp;任清音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,只看到一片晕开的阳光落在树梢间,白雪、枯枝,这有什么好看的?
&esp;&esp;她凑到他的耳边,声音细细的,气息吹着他的耳朵,“看,山鸡。”
&esp;&esp;树梢上蹲着一只山鸡,肥肥胖胖的,正探头探脑,盯着树下的一把小米,不用问,那定是南宫珝歌撒的。
&esp;&esp;小米撒成了一条线,尽头,是一个小树枝支起的簸箕,簸箕下,又是一把小米。竟是个简易的捕鸟筐。
&esp;&esp;她继续贴在他的耳边,“一会,它要是进去了,你赶紧按住,千万别让它跑了。”
&esp;&esp;任清音不敢相信,“你在这里呆了这么久,是在抓山鸡?”
&esp;&esp;“嗯。”她兴奋地看着前方,随口应着,“之前墨予跟我说过,要带我来抓山鸡,还说陷阱都布好了,谁知道他却突然走了。我在房里无聊,就来试试么。”
&esp;&esp;任清音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,他以最防备的姿态计算着南宫珝歌所有的可能,她却在这里抓山鸡?
&esp;&esp;饶是心智如他,此刻也是满心的疑惑,却问不出来。生生感受到了一种重拳打出,却打了个空气的感觉。
&esp;&esp;他的算无遗策,算的是人心,谋的是人性,无论是无法诉诸于口的欲望,还是隐藏在骨子里的野心,他都看得通透,算的精准。但眼前的这个南宫珝歌,却让他一次次的算漏。
&esp;&esp;怎么会这样?
&esp;&esp;失神间,她激动地抓着他的胳膊,声音不敢大,那死死捏着的手指,却透露着她的开心,“看,下来了。”
&esp;&esp;树梢上的山鸡扑腾着翅膀,落到了地上,咕咕的叫声里,开始啄着小米粒,顺着方向一步步地靠近簸箕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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