生气的话,我倒挺羡慕你的。”
&esp;&esp;知空那沉静悲悯的目光,纱似的柔柔披在楚翊身上。见他顾自出神,不再诉苦,知空也没多问,只是不疾不徐地讲起佛法:
&esp;&esp;“示生非生,示灭非灭。云散长空,一轮孤月。名实无当,身世何常。聚散会别,梦觉电光。”
&esp;&esp;聚散会别,梦觉电光……楚翊伏在桌面,心绪逐渐平复,在血脉至亲的声音中沉沉睡去,泛红的眼尾挂着泪痕。
&esp;&esp;他剔除了软肋,但并没有变得坚强。
&esp;&esp;
&esp;&esp;一颗茸茸的伶俐小脑袋探出来,又因猛烈秋风而缩回主人衣襟。
&esp;&esp;夏小满将一颗花生塞进衣服,怯怯地朝下方一瞥:“流岩的城墙真高。”
&esp;&esp;“兆安的城墙,比这还高得多。”尹北望淡淡道,“一万年也攻不破。”
&esp;&esp;他快意地远眺天边,高处的清风灌满华服袍袖。他想起什么,快意渐消,眉宇间凝烟带雨,叹了口气。
&esp;&esp;夏小满心有灵犀——太子终于夺回他弄丢的城池,却再也找不回挚友和妹妹了。
&esp;&esp;“还没消吗?”尹北望侧目,透着一丝怜惜。
&esp;&esp;夏小满摸摸残留淤痕的脖颈,说快好了。
&esp;&esp;然后,刻意咳嗽几声。
&esp;&esp;多日前,太子得胜回到重云关的军营。夏小满说,叶小将军自己跑了。太子不信,打听到夏小满在马曹处要了两匹军马,断定他私纵囚犯,暴怒之下扼住他的喉咙。
&esp;&esp;夏小满挣不脱,等死。
&esp;&esp;濒临窒息之际,太子却松了手。
&esp;&esp;太子喘着粗气,冷冷地替夏小满说出缘由:“你怕,我带小叶子回宫之后,就不再把心思分给你了。你这个鼠腹鸡肠,患得患失的卑鄙的奴婢!你过分了!我与你共寝,是行为,而不是关系!”
&esp;&esp;分析得很有道理,但我并不这样浅薄。不过,夏小满没解释,只是边哭边咳。
&esp;&esp;“本来,我能让宁王伤心一辈子。”太子揪着他的领子,像要吞了他,“现在倒好,老情人一碰面,误会解开了,衬得我多滑稽。不像太子,像个傻子。”
&esp;&esp;夏小满等着责罚降临。
&esp;&esp;然而,太子红着眼怔愣片刻,道:“算了,我原谅你。”并且不耐烦地哄了哄他,还说带他游玩。
&esp;&esp;今日才知,是城墙一日游,风大腿累满脸灰。
&esp;&esp;这时,一个侍卫快步而来:“殿下,来了个钦差。”
&esp;&esp;尹北望回到城中衙署,与叶家父子一同叩见。钦差昼夜兼程,同样风大腿累满脸灰,手持代表皇帝的金牌令箭。
&esp;&esp;“臣三边总督、兵部尚书叶霖,恭请圣安。”叶霖恭谨道。
&esp;&esp;“朕躬安。”钦差肃然而立,没宣读圣旨,只带来一段口谕,“叶霖,你怎敢抗旨用兵。不过,收复了失地,功过相抵吧。国库空虚,朕就不犒赏三军了。还有,你家老二竟将伐木和运木的民夫征调,为大军运粮草?那些木料,是修陵用的!
&esp;&esp;国之大事,在祀与戎。军事重要,朕的寿宫就不要紧?还占了运木的路做粮道,昼夜不停地调粮。朕听闻,重云关的粮,够十万兵马吃两三年。这些,朕不计较。立即让你的兵进山伐木,将木料加倍补全,运到江边转水路。陵寝破土之后,每一环节皆有吉时,万万耽误不得。”
&esp;&esp;“臣遵旨。”叶霖脸色微沉,接下圣谕。转头对二儿子道:“你组织人手,进山伐木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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